安潇潇想到了上一次,自己沾到了他的血时所看到的那一幕,让她现在都记忆犹新。

有些事情,的确是匪夷所思。

可有些事情,她既然已经看到了,无论是否需要改变,是否能改变,她都要先试着去了解。

她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是敌还是友。

原本,她以为他们应该不会是敌人,可是那天看到了那样奇怪的画面之后,她便再也不能这样淡定地以为了。

这么久了,她也知道,虽然她有着预见的本事,可是不代表了,她就能轻易地改变未来。

有些事,注定了,就是注定了。

无从更改。

可问题是,她想弄明白这一切。

至少,也得让她知道,她和阿贵之间,到底还要经历些什么?

否则,怎么会有那样诡异的画面出现呢?

可这些话,她是不能跟任何一个人说的。

哪怕是她的哥哥,她也只能只字不提。

她的预见,并非每次都那么好用。

一些小事上,或者是时间极短之内,还是比较准确的。

可若是超出了一定的时间范围,她的预见,也会出错,或者说,压根儿就是什么也看不到。

安潇潇不能理解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如此千言百计地来讨好自己的阿贵,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甩甩头,安潇潇尽量地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七月,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是福是祸,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与他的纠缠,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地清楚的。”

七月一听这话,心里头更是有了几分的警惕。

小姐用到了纠缠一词,便足以说明,阿贵与小姐之间,之怕真的会有一些纠葛了。

“小姐,要不,将阿贵调到世子身边去?”

安潇潇摇头,她早就看出来了,失忆的阿贵,只对她一个人有好感。

如果真的让他去保护哥哥,这个家伙,还指不定能做出些什么事来呢。

“放心,若是他果真要对我不利,机会早已过去了无数次。特别是上次那些刺客来袭击我与哥哥的时候,他有太多的机会对我下手了,可是他没有,这便足以说明,他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我。”

七月的嘴唇动了一下,想到了现在小姐这种状态,怕是自己说什么,小姐也不会听了。

不过,仔细想想小姐说的话,倒也都对。

毕竟,阿贵如果真的想杀小姐,这机会可太多了。

七月知道小姐的脾气,再多说的话,小姐真的要生气了。

六王子墨扎的身体基本上痊愈之后,被皇上召进宫了。

御书房内,还有两位皇子,希世子,以及回京不久的安子轩。

“墨扎王子的伤势如今可是无碍了?”

“多谢皇帝陛下挂心,微臣的身体已经痊愈。”

南疆,原本就是大渊的属国。

墨扎王子以臣子自居,也是理所当然。

“那就好。朕看了你父王的手书,他说你对我大渊的文化很感兴趣,想要在此长住。如此的话,馆驿,怕不是你最佳的住所。”

墨扎微微笑着,即便是身为质子,也得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一点,他的父王做的很好。

“一切就听皇上安排。”

皇上点点头,看着殿内的几位臣子,“庭玉呀,你以为六王子住在何处较为方便呢?”

李庭玉连忙拱手,“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六王子可以居住在您之前赐给儿臣的那座园子里,那里地段较静,附近便有学堂,另外,我大渊的几位翰林院学士,也都住在那边,若是讨教一些书面上的东西,还是比较方便的。”

墨扎头微微低着,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皇上没有直接说好,还是不好。

“庭照,你以为呢?”

“回皇上,儿臣以为,康王叔的府上地方宽敞,景致秀丽。再说,康王叔本人也是精于我大渊的国学,闲时,也可由康王叔指点一二。”

皇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同位皇子,可是两位皇子的建议,却是大不相同。

一个主张是墨扎一人独住。

一个主张让他住进康王府。

显然,李庭照的建议,更得皇上的心思。

“庭希,你以为呢?”

“微臣没有什么意见,一切听凭皇上吩咐就是。”

“呵呵,你这个小子,朕还不知道你嘛,你是巴不得康王府上能多去几个人住着。不行,别到时候你再因此而寻了由头,又不到军营里去了。”

李庭希立马换上一张嘻皮笑脸的样子来,“皇伯伯,您既然也知道我不想去军营,要不,就别让我去了吧?”

“不行!”

皇上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你是我大渊皇室子嗣,理当为我大渊效力,明明文成武就,却偏偏不愿意干些实事儿,这怎么能成?”

李庭希撇撇嘴,一脸的委屈。

“行了,你少在朕的面前摆出这副委屈的样子来。朕告诉你,你不仅要去军营,还得给朕做出些成绩来,不然的话,看朕怎么罚你!”

李庭希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站在一侧,不言语了。

“子轩呀,你幼时,便记忆力惊人。朕还记得,那年你只有六岁,可是你跟在了云鹤的身边学习,却已经能熟读诗经,还能背诵百诗以上的诗篇。如今,朕也有十年不曾见过你了。”

“承蒙皇上挂念,十多年前的事情,还记得如此清楚。”

“你是云鹤的孩子,朕当然得记着。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父亲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再助朕一臂之力。”

皇上这话,看似是在独自感慨着什么,可是安子轩却听得出来,皇上对父亲,似乎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信任。

“这样吧,你既然回京了,便带着墨扎王子到处走走,顺便,也可以将我大渊的一些文化,与其做个讲解。”

安子轩的心底一紧,“启禀皇上,微臣此次回京,怕是不能长住的。您也知道,家父家母如今都在外游历,微臣实在是不放心。”

皇上大笑了两声,“你这孩子,你父亲那样的人物,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潇潇,你不在京中,不知道潇潇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的。你既然是她的哥哥,总要多为她着想吧?”

这个理由,似乎是太强悍了。

安子轩的确是想不到一丁点儿的理由来反对。

毕竟,皇上都这么为他们安家考虑了,如果他再做推辞,只会引起皇上对他的不满。

而且,是极度不满。

墨扎王子一直不曾作声,此番皇上的态度,的确是有些诡异。

安子轩刚刚回京,皇上何必要将自己安排到靖安侯府去?

不过,既然皇上开了口,他这个质子,自然是没有半分反对的余地的。

而且,住进靖安侯府,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

相反,还能得到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安静,总比活在其它人的监督下,要好得多吧?

退出了御书房,安子轩和墨扎两人并排走着,速度有些慢,落在了最后。

“六王子的行李多吗?可需要我派人帮忙整理?”

“不必了。多谢安世子。贵府还要整理庭院,我这里收拾东西,时间上也还是有的。至于人手方面,也是不成问题的。”

安子轩了然地点点头,知道他这意思,就是要今天晚上动手,将之前的那些侍从,全部都处理掉了。

当然,跟在了墨扎王子身边的,不可能全都是别人的眼线,最起码,他身边最亲近的,也还是有几个是值得信任的,不然的话,想要彻底地混入自己的心腹,就太难了。

当天晚上,没有人知道,驿馆里,悄无声息地,就被毒死了十余名侍从。

而这些人,在被确认身死之后,立马有人将他们身上的衣服扒光,且扔进了几个箱子里。

次日一早,便有人驾车,带着这些箱子,光明正大地出了城。

车了行出二十余里,方才停下。

到了地方,早有人在此备好了一切。

连人带箱,焚毁地那叫一个彻底。

纵然是处置了这些眼线,可是在墨扎看来,他的身边,就未必是真的安全的。

因为当天晚上,皇上便派了十余名美女和侍卫过来服侍他了。

至于派了侍卫,因为之前的刺杀事件,皇上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为了保障他的安全。

墨扎的脸色极黑。

他可以处置掉南疆那些人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可是皇上派来的人,他却是一个也不能动的。

墨扎对于这些美人,自然也是不敢真正地染指的。

就算是有这个胆子,主要也是没有这个心情。

靖安侯府,因为墨扎王子要住进来,安潇潇便吩咐下人将西院,也就是之前二房住的院子给腾了出来。

至于安美华,则是将她挪到了离福安堂最近的一处小院儿里,如此,也算是互不影响。

听闻墨扎王子要住进来,老太太的脸色是喜忧参半的。

“潇潇呀,那位六王子可是南疆人,听说极擅蛊毒,这,咱们是不是都得小心一些?”

“祖母不必担忧,六王子的确是擅蛊,可是这蛊并非就是没有克制之法了。再说,皇上下旨让他住进来,他岂敢光明正大地就祸害咱们侯府?”

安潇潇这话也是一种提醒。

皇上下的旨意,就算是他们真的中了蛊,现在也是不能有半句地不敬的。

如果不想抗旨,就乖乖地按皇上吩咐的做就是了。

老夫人果然闭了嘴。

说到底,这是皇上的旨意,谁敢说个不字?

安美华被勒令挪院子,自然是有几分不高兴的。

可是没办法,谁让她压根儿就不能再算是侯府的人了呢?

不过,六王子住进来,对于安美华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

在她看来,只要安子轩回来了,六王子再住进来,将来这侯府来回的贵公子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搞不好,就连皇子殿下也会时常过来小聚,到时候,自己不是就有机会了?

安美华的这种小心思,安潇潇压根儿就不想理会。

只要不耽误她的正事,安美华爱怎么折腾都是她自己的事儿。

至于要不要攀龙附凤,她安潇潇才懒得管呢。

一切就绪,墨扎王子一行人,也开始搬家了。

半路上,墨扎王子的马车被拦住,挑开帘子一看,竟然是李庭希。

“原来是希世子,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倒是不敢。正好我要去靖安侯府,巧遇六王子也要搬过去,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同往吧。”

“希世子请上车说话。”

李庭希也不推辞,从马上一跃而下,动作麻利地进了车内。

李庭希四处看了一眼,“六王子这马车倒是精致,我瞧着倒有几分眼熟了。”

“哦,这是之前我拜托了安世子重新打造的。”

“难怪,我说瞧着和潇潇坐的有几分相似呢。”

潇潇?

墨扎的眸光微闪了一下,面上笑容不减,仍然保持着儒雅的作派。

“我见外头的那些下人,都有些眼生呀。”

墨扎微不可见地跳了一下眼皮,“这前面的护卫,是皇上前日刚刚派过来的。说是担心再有刺杀的事情发生,为了我的安全,挑选的都是宫中一等一的侍卫。”

李庭希点点头,“我看你马车外面的侍从,怎么也觉得面生?”

墨扎浅笑,“入乡随俗嘛,我们都换上了你们大渊人的衣服,头发也都做了改变,可能会觉得有些眼生。希世子难道不瞧着我也眼生?”

李庭希还真就抬起头来,细细地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扑哧一乐。

“我说,你换做了我们大渊人的打扮,似乎是比之前要更英俊,这可不成。”

墨扎挑眉,“希世子过奖了。”

“你这副样子,没事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免得再把我们大渊的那些小姑娘们给迷得七荤八素地,找不着北了。”

墨扎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希世子说话,果然风趣。”

一路上再无其它,顺利地抵达了靖安侯府。

安子轩和安潇潇早就在前厅相候了。

听说李庭希也来了,兄妹二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你怎么也来了?”

与往常无异,安子轩对李庭希的态度,依然是那种有些嫌弃的味道。

李庭希笑得有几分坏,“我是来找潇潇的,没你什么事儿,一边儿去。”

安子轩眯眼,身上的气息似乎是危险了一些,身形也迅速地挡在了安潇潇的身前。

李庭希脸上的笑容僵住,呲了呲牙,“我说,你有必要这样吧?我告诉你安子轩,我就是来找潇潇商量点事情的,你别捣乱。”

“何事?”

李庭希伸出来一半儿的手,稍稍一顿,一脸的不耐烦,“我是真有事。奉我母妃的命令,过来传句话给潇潇的。”

安子轩眯眯眼,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李庭希气得呼了一口气,“你爱信不信。我又不会吃了潇潇,瞧你那一脸紧张的样子。”

安子轩仍然没让开,不过,身上的气势,已经是相对地弱了一些。

“别总是给潇潇找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

李庭希这才上前,把安子轩给拨拉到了一旁,伸手拉着安潇潇就往外走。

“喂,你带我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说话。你放一百个心,我对你没那方面的想法。”

安潇潇的脸色微窘,听他这话说地,好像是她对他有什么想法似的。

刚才有些被忽视的墨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最后,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李庭希拉着安潇潇的手。

“你们先去收拾吧,我把这里的情形、布局,大概跟六王子说一下。”

“是,世子。”

墨扎也一摆手,侍从们也都下去安置了。

“你的艳福不浅呐。”安子轩说地有些口不对心。

“大渊皇帝赏的,你觉得我给将她们给退回去?”

“那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先搁着吧。反正你们靖安侯府也不至于养不起几个女人。”

安子轩突然转脸看着他,“其实,靖安侯府的银子也不是那么充裕,而且,侯府是从来不养闲人的。”

看着安子轩一本正经的样子,墨扎的嘴角抽了抽。

堂堂侯府世子,竟然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来,还要不要脸?

“我住进来,你们大渊的皇帝陛下,难道不会给你们拨款吗?”

“嗯,你不说,我倒是想不起来了。那一会儿,我去问问李庭希。你们这么多人住进来,这一天的开销,仅仅是吃这一项,就得十两银子吧?再加上其它的用度,我就按一天五十两往上报就好了。”

墨扎的嘴角再次抽了抽,而且这次明显比上次抽的更狠了。

一天五十两的开销?

也亏他安子轩能说得这么脸不红气不喘的。

这根本就是在打劫!

不过,他要打劫,也是打劫他们大渊的皇上,不干自己的事。

没想到,这想法才刚一落地,安子轩又说了。

“吃穿用度,这算是找皇上要。可是你其它的开销呢?比如说笔墨纸砚?再比如说,因为你住进来了,我们侯府每天不知道还要招待多少闻风而来的公子了。墨扎,这笔帐该怎么算?”

墨扎这次干脆就撇了撇嘴,“你说吧。银子,我身上不多。而且,还是之前潇潇给的。”

意思就是你看着办吧。

反正你跟我要钱,我就去找潇潇要。

安子轩轻笑一声,“我没打算让你出银子。有一点,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

“无论如何,不能给潇潇添麻烦。你也知道,你的身分比较尴尬,而且靖安侯府也并非就真的是完全无忧,所以,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情,都尽量不要将潇潇牵扯进来。”

“我明白。不需要你嘱咐,我也不会让潇潇陷入危险之中。”

“我答应过师父,要护你周全。墨扎,别让我对你失望。”

墨扎沉默了片刻,没吭声。

安子轩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一个答案,很执着。

终于,墨扎抬起头来,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师兄,我以潇潇是真心的。你真的不能成全我们?”

安子轩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中的坚定,就像是一片片刀刃,割进了墨扎的心里。

“墨扎,我不可能娶皇室女子,而潇潇也不会嫁皇室子嗣。就像是刚刚你看到的李庭希,哪怕非皇位继承人中的一位,潇潇也一样不会嫁。你懂吗?”

墨扎紧紧地抿着唇。

“可我不是大渊的皇室,我是南疆人。”

“都一样。”

意思再明显不过,墨扎的脸色,有些白。

“再说了,潇潇的心思,也不是你我能控制的。我看得出来,她将你当兄长,当亲人,却唯独不曾将你当成了意中人。墨扎,现在收心,还来得及。”

墨扎苦笑一声,来得及吗?

当年第一眼看到那个小丫头,特别是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朝自己发脾气的时候,就已经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现在却要让他收心?

收得回来吗?

他的一整颗心都在她的心上,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弃?

安子轩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我去看看潇潇和庭希,你先去看看你的院子吧。”

墨扎其实早就知道安子轩的态度,可是一颗心,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还是不停地往潇潇的身上靠。

现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件事,有一件,竟然被人警告,要彻底地放弃。

墨扎的心情,很郁闷。

以致于出来后,竟然兜兜转转,迷了路。

“六王子,刚刚小的提醒过您了,走这边。”

墨扎这才回神,看了一眼完全陌生的环境,跟着那小厮走了。

墨扎离开之后,不远处的假山后,才闪出来一个人影。

安美华一脸痴痴地看着墨扎的背影,那眼神,真是恨不能直接就胶着在他的身上。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迷人的男子?

不仅是人长得俊美,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双极其忧郁的眼睛,那眼神,只是轻微地被瞟到,都觉得自己的心底一阵战栗,这种感觉,也太过奇妙了一些。

安美华的双颊绯红,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如此地有魅力。

自小在侯府长大,各色的达官贵人,自然也见过了不少。

可是如墨扎王子这般的,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气质尊贵如华,偏还有一双忧郁得让人忍不住要去轻抚的眼睛。

这简直就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了。

“小姐,老夫人那边还在等着呢,咱们快走吧。”

安美华依依不舍地转回身,其实,墨扎王子的身影,早就不见了,只是她仍然舍不得离开。

似乎是在期盼着,墨扎王子能从那院子里再折回来一般。

安美华的期盼,自然只能是一种奢望,最终,墨扎王子也没有再折回来看她一眼。

另一边,安潇潇被李庭希给拉着绕了几个弯后,就被安潇潇给挣脱了。

倒不是觉得有什么别扭的。

只是因为她突然从阿贵的身上感觉到了一阵杀气。

那一瞬间,她感觉,如果自己不把李庭希的手给挣开的话,只怕阿贵真的就要跟李庭希动起手来了。

“到底有什么事?”

“皇后昨日宣我母亲进宫了,说了会儿话之后,才小心透露出来,说是六公主目前的境况极其不妙。”

“怎么回事?”

“之前六公主身体微恙,此事你也是知道的吧?”

安潇潇点头,当初因为六公主没出宫,她还偷乐了半天呢。

“到底怎么了?”

“六公主一直用着药,可是却一直不见好。现在反而更重了一些。皇后心里着急,想也知道,这是想请你进宫了。可是上次的事情,闹得彼此不愉快,她身为皇后,又拉不下脸来求你,所以,只好寻我母妃进宫了。”

“皇后身分尊贵,她一旦开口,我敢拒绝吗?”

“行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吗?你又不是太医,到时候只要你一句无能为力,谁还能将你如何?再说了,你还是靖安侯的女儿呢,皇后就算是脾气再大,也不敢真将你如何呀。”

“皇后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呵呵,看来,会点儿医术,倒还真是不错。”

“说正经的呢,你到底进不进宫?”

安潇潇瞥他一眼,“不去。”

“为何?”李庭希的表情,倒也不见得是有多着急。

“我凭什么要去救她呀?非亲非故的,而且还得防着再被皇后给算计了。我不傻,皇宫那等是非地,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别指望我再进去。”

看安潇潇这样子,似乎是铁了心不想进宫了。

李庭希有些为难,毕竟六公主的身分在这儿摆着,可是一众公主里头,身分最为尊贵的。

如今她执意不肯进宫,若是闹到了皇上或者是皇后跟前,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

“你就不怕皇后直接请皇上下旨?”

“谁规定,我就一定得是神医了?”

李庭希顿时一噎,这话说地是不是也太直接了?

虽然事实如此,可是说地这样直白,是不是也不太好?

李庭希觉得,皇后毕竟是皇后,都主动找了母妃做说客了,如果安潇潇这点儿面子也不给,岂不是太看轻了皇后?

李庭希又想了想,“皇后出自岭南凤氏,凤氏家族的力量,在我大渊,绝对可以说是相当厉害的。凤氏一门,人材辈出,文武皆有新秀。你确定,真的要与皇后为敌?”

安潇潇顿时用一种略有些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这么说,你真正靠拢的,是皇后?”

李庭希瞪了她一眼,“我几时说靠拢皇后了?我这还不是在担心你吗?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儿良心?”

安潇潇撇了撇嘴,没说话。

“皇后那样的人,你以为是好招惹的?她既然能算计你一次,就能算计你第二次第三次。跟这样的人,你干嘛就非得明着跟她为敌呢?再说了凤氏家族的力量,不是你能想像的。”

安潇潇挑眉,似有不服,眼神里分明就是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

“潇潇,听我一言,你才回京,时日尚短,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就算是不考虑你自己,可你总得为子轩想想吧。”

这最后一句,才是戳中了安潇潇的软肋。

没错,若是哥哥没回来,她安潇潇想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既然哥哥回来了,她做事,便不得不多加小心了。

“也罢,那康王妃可有跟你说,六公主现在是个什么症状?”

“只说六公主浑身无力,前些日子还好一些,最近这两日,竟是连床都下不了了,而且面色苍白,整个人已是瘦得脱了相。”

“康王妃亲眼见到了?”

“见到了。”

这一点,李庭希还是很肯定的。

“这样,让我进宫也没问题。不过我不放心皇后,你同我一道进宫。反正你是六公主的堂兄,你一同去探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李庭希倒是一乐,“潇潇,原来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呢。”

“少在这里臭美了。我告诉你,这一次我是看在了康王妃的面子上,再有下次,别再找我了。”

李庭希笑得有些谄媚,“成,你这次肯出手帮忙,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说着,这才撩袍子在一绣凳上坐了。

安潇潇一瞧,不乐意了。

“你怎么还不走?”

李庭希一愣,“喂,不是吧?我都站这儿说了半天话了,现在嗓子都冒烟儿了,讨口茶喝也不行?”

安潇潇一脸鄙夷地看着他,然后极不情愿地在他跟前坐下了。

七月奉上茶,李庭希连喝了三大杯,看样子也是真的渴了,喝完之后,又跟安潇潇确定好了进宫的时间,这才离开。

出了靖安侯府之后,李庭希翻身上马,看了一眼侯府的牌匾,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安潇潇身边的那个护卫,可是相当地不简单。

之前竟然对自己有了杀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招惹到那个家伙了。

仔细想想,自己之前过来,可是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的。

难道,这个阿贵留在潇潇的身边,也是居心不良?

李庭希微微蹙眉,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明日进宫,借着机会,一定要好好地劝一劝安潇潇。

安子轩过来听安潇潇说了要进宫的事宜,也没有多说什么。

李庭希说的对,如今父亲不在京中,他们得好好地为父亲守着这侯府。

不能将来父亲将母亲寻回来了,可是他们的家却没了。

这个时候,皇后这样的人物,还是莫要去得罪的好。

安子轩坐了一会儿,就被老夫人叫去福安堂了。

亭子里,只余安潇潇和阿贵两个人了。

“你刚刚真的是要杀了李庭希?”

没有了旁人,安潇潇也不用避讳了。

阿贵愣了一下,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小姐,然后似乎是带着一点点讨好的语气,“我不是真的想杀他。只是看他那样对小姐不敬,心里有火。”

安潇潇想着李庭希的举动,他做的的确是有些过火了。

就算大渊的男女大妨不那么严重,可是也不能直接就被他拉着手走。

看来,以后自己也得注意一些了。

“他不是对我不尊重,只是我们打小便相识,这样相处惯了。有些习惯,可能一时也没改过来而已。”

这话,似乎是安潇潇在对阿贵解释。

阿贵愣了一下,“小姐,他不改,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是对小姐不好。”

安潇潇愣了一下,随即一笑,“阿贵这是在为我担心吗?”

阿贵有些发窘,不吭声。

“阿贵是怕李庭希的举动,会坏了我的名声?”

阿贵不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安潇潇笑了笑,“阿贵对我好,我知道。只是,阿贵,李庭希不是坏人,他不会对我有恶意。至少,现在不会。”

阿贵的眼神有些复杂,“小姐很信任那位希世子?”

“嗯,怎么说呢,还可以吧。至少,目前为止,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阿贵总觉得安潇潇是话里有话的。

什么叫目前为止呢?

难道安家与皇室的关系,其实是很糟的?

募地,阿贵想到了小姐极为强悍的天赋,心底一沉,会不会是小姐预见到了什么?

阿贵见此处无人,伸手将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

“阿贵心情不好了?”安潇潇一手撑在了太阳穴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阿贵的脸色有些差,“明天我不能陪小姐进宫,小姐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嗯。冯知寒又找过你没有?”

阿贵的眸光怔了一下,点点头,“找过一次。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留在小姐身边。”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的医术这样厉害,是完全有可能治愈你,让你恢复记忆的?”

阿贵有些纠结地看着安潇潇,好一会儿才道,“小姐是不是觉得我烦了,不想再留我在身边了?”

安潇潇扑哧一笑,“你为何会有此想法?”

“小姐急于让我恢复记忆,不就是为了让我早点儿去干自己应该去干的事情吗?”

安潇潇的眼睛一眯,“你说的没错。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你不可能永远都是我的阿贵。”

“小姐,我的命是小姐救的,我就是小姐的阿贵。不管我的真实身分是怎么样的,您都是我的尊敬,并且发誓要效忠的小姐。”

安潇潇抿唇,这种承诺,其实对她来说,就等同于一句空话。

阿贵的身分不低,而且能拥有这样骇人的身手,说不定,他还有什么隐秘的身分。

想到了之前阿贵身上的那枚令牌,这个家伙,不会是皇室暗卫中的一员吧?

“小姐是不是不信我的话?”

这像是一个孩子在问出一种很幼稚的问题来。

安潇潇摇头,“我信阿贵。阿贵永远不会背叛我,阿贵永远都不会伤害我。”

阿贵重重地点点头,“对,阿贵永远都不会背叛小姐,阿贵要永远都保护小姐。”

安潇潇突然觉得自己更幼稚。

跟一个失忆的高手在这儿谈论这种问题,她是有多无聊?

“阿贵,我累了,先进去歇一会儿,不如你去帮我准备点儿吃的?”

阿贵的眼睛一亮,“好呀。”

看着满面欢喜离开的阿贵,安潇潇却无法再继续淡定下去了。

阿贵的真实身分,就像是一颗定时炸雷,指不定什么时候,轰地一下子,可能就会将整个靖安侯府给夷为平地了。

所以,到底是要将他赶走,还是尽快地帮他恢复记忆呢?

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捏了许久的银针,刚刚实在是不该犹豫的。

阿贵不过就是一个假象,他不可能永远都是阿贵的。

安潇潇苦笑,什么时候,像她这种自诩潇洒,不受拘束的人,竟然也会因为一个男人,而乱了心神?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不会再犹豫了。

安潇潇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她不该再将阿贵留在身边了。

太过依赖某个人,对她来说,也太危险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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