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传说 第六章：裁缝

刘顟卋到底还是没有答应王前。

他还是不大相信。

不过这回他没有再直言拒绝了。

他微笑。

开玩笑，已经当了这么久的营业员，就算什么不会，这个微笑也出来了。

想当年……

松下幸之助这哥们不就是这么发达起来的吗？

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

这一行也是一样的。

在刘顟卋的笑下，王前当刘顟卋答应了。她第一件事就是向刘顟卋讨要训练计划。

刘顟卋很无聊的胡乱写了一个。

你们要是照我写的训练，不让你们脑残才怪！

刘顟卋这样想。

王前拿那训练计划回去，在第三天……给了刘顟卋一个红本子的聘书。

当然，刘顟卋看了这个聘书，对当那个教练更加的没有信心了。

一个红色的小本子，上面有聘书两个字。

就这聘书本身看上去还是可以的，大约会要五块钱以上，但也不像是新的。

至于上面的字更是圆珠笔！

这世上会有什么球队请教练是在聘书上用圆珠笔写的吗？

简直太搞笑了。

刘顟卋笑了。

就当一个乐吧！

刘顟卋开始认真的和王前说话了。

当然，他们还是小心的，不敢在上班的时候说。

说来说去，以他们这种年龄，很自然的，就说到了一些喜欢的爱好上。

刘顟卋是一个变态，他喜欢看恐怖电影。

绝对不是一般的那种恐怖电影，而是那种恶心野蛮变态的。

刘顟卋目前喜欢看的是食人族电影。

这不是那种美国大片的食人族电影。

当时有一部名叫“惊心食人族”的。

但刘顟卋说的，是真正的，早期的，以一种原生态环境拍的食人族电影。

上面有很多食人场面，十分的变态，但偏偏这都是刘顟卋的爱好。

王前也是如此。

她对此也感一点点兴趣。

她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理着一个男人头，戴一副黑边镜。

个头小小，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她爱好也有点变态。

刘顟卋说的这种电影她虽然没看过，却很有兴趣。或者说，她可以和刘顟卋说这样的话题。

你完全可以想像，两个人在吃饭……上班的时候也主要就是这个时间说话。

在那饭桌上，说着什么吃人的故事……

别上的人会有怎样的想法呢？

一定很有趣！

也的确是很有趣。

最后，邻居柜组的组长向唐丽抗议了。

“管管你们家新来的小伙子，把我们家王前教成什么样了……”

唐丽也不服气。

“他们还不错喽，除了吃饭时间长了点，被我们讲过后，也没有再怎么乱讲话了，有什么教的。这世上的事还不是互相影响么。”

“你让我们家王前一天到晚说吃人的东西，我们这边朱大姐都吐了……”

“哎哟……这东西说的不对……刘顟卋，以后不要说了。”

刘顟卋老实的说：“是。”

这件事就貌似过去了。

刘顟卋发现自己说得有点过头了。

这件事的影响还是传出去了。

无论如何，这样的思想，在当时，是很……

调走的不是刘顟卋。

而是王前。

对付这样的事很容易。

只要把王前调到另一个班次就可以解决问题。

刘顟卋觉得这算不算是毁了自己的爱情？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也许是命相上说的。

在刘顟卋的命相上说，面相重于爱情。

也就是说刘顟卋是一个好色的人。

他在爱情的观念不是看人家对他有多好或是别的什么，纯是看脸，或是看人漂亮不漂亮。

如果漂亮就成！

这其实是不对的。

刘顟卋自己反省自己的审美。

最后他松了口气。他发现自己的要求虽然不是很高，但也没有那么离谱。

刘顟卋把女孩分成三类。

恐龙。

平凡。

美女。

而刘顟卋喜欢的是平凡中的美女。

也就是说中上层的美女。

再说，美女这种东西也不是可以确定的。

有一次，刘顟卋遇到一位美女的顾客，结果一张口，地道的西口方言，那话里的方言味道一下子让刘顟卋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一个乡下的村姑。

明明很漂亮的一个美女却说这样浓重的方言。显得很土。

所以刘顟卋就意识到了。

所谓美女不必太美，在有了可以过得去的外表之后，气质也要上来。

刘顟卋记得给自己父亲开车的那个司机的女朋友，也是父亲公司里的一个英语翻译，她的气质就很好。

标准的普通话，齐额的刘海，落落大方的仪态，麦色健康的皮肤……

可惜，她生我未生，我生她有男朋友。

刘顟卋常常这样的遗憾。

后来听说那个女的结婚了。

刘顟卋甚至体会到了少年维特的烦恼。

这时，刘顟卋感觉到自己最近开始有很多的烦恼呢。为什么会这样？

想了之后，刘顟卋明白了。

工作了一个多月，几近两个月，这个时候他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劳动强度。

在工作之余，回到家里，刘顟卋不免会感觉没什么事干。

大好的青春，难道就放在那些小说和那些录像带上面吗？

刘顟卋当然不想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可是……又能做什么事好呢？

正好，许是无聊，刘顟卋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家小学……

那是陆军小学。

是一个很传统的小学。

刘顟卋小的时候就在这里上学。

初中的时候也曾来这里偷学弟的钱去打游戏。

很亲切啊……

很有怀念的感情啊……

然后……刘顟卋看到了一则招生启示。

是服装设计。

刘顟卋当然不可能当一个所谓的服装设计。

但许是无聊，许是鬼迷心窍，他回家的时候就顺便的和母亲说了。

母亲则认为，艺多不压身。

儿子在单位里这样的上班，空出来的半天，有机会多学一点东西也是好事。

于是她就替刘顟卋把事办了。

办这个课的是一个上海来的女子。

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

她说一口发甜的话。有上海味儿。

来这里的人也都是一些和刘顟卋相似的少年男女。没错，不仅有女的，也有很多男的。

刘顟卋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

母亲交了钱，刘顟卋开始学习。

这里教的一般就是平面设计。

这也的确是一种设计。

在这里上班的很多人都是当学徒工的。

她们在这里学习的目的就是想要有一天飞黄腾达。

做衣服的和搞设计的是两码事。

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服装业也是一样。

现在的裁缝一般都是做固定的一些服装。

他们知道怎么做出一件衣服，但多是凭借自己的经验。

这样的人，有很好的机工，有很好的技术，却只能照样子学。往往市面上出现了新的衣服，他们就没什么法子了。非得小心努力花费无穷的心思才可以仿出来。

但学了平面设计，你知道了那种做法，就可以自己做了。

或者有一天你真的飞黄腾达，你真的设计出了什么好的衣服，拿到了奖……那你也就算是出头了。

在这里，每个人都抱着美好的愿望学习着。

刘顟卋也是。

他努力学习，只是两三节课，他就利用自己的聪明，学得远远超过别人。

在别人还在苦苦想那图是怎么画的时候，他已经把平面设计的画法和比例公式学会了。

用老师的话，剩下的就是要他自己练习，然后开始学习做衣服。

你画图会了，现在要学的就是剪裁，和制作。

刘顟卋先用粉笔在布料上进行画图，然后计算。要打几个折，留几个口什么的。最后，开始剪。

一直到这里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接下来出现问题了……

那就是机工。

理论再好，机工不行也是没用。

刘顟卋过去从来没有摸过缝纫机，让他怎么好使用这种东西呢？

结果十分的失败。

“你得从做裤头开始！”老师对刘顟卋说。

做裤头，并不难，难的是什么？裤口！你得做出一个拉链的裤口！

当然，你也可以换扣子的，是用拉链还是扣子都由你自己的意。

但你都要做下去吧……一件，两件，三件。

该死……

刘顟卋想要放弃了。

不过他很快就改变了主意！

在他上这种课的第四个星期时，也就是他快工作满三个月，可以拿正式工作和奖金的时候……

学服装设计的来了一个美女。

这可真是一个地道的美女呀！

只是为了这个美女，刘顟卋就舍不得走了。

刘顟卋只记得她叫了一个庆字。

这个女孩是安庆人。所以别人叫她庆妹。

刘顟卋试图找她说话，但很失败。

她也说方言，总算是可以听懂，但往往要她说两遍。

不过刘顟卋觉得她的方言一点也不土。

得和她约会。

刘顟卋想。

于是他开始行动了……

但他很快就放弃了。

在学校里有一位大师兄。

说到这里也就不用再说下文了。

其实……

也许庆不喜欢大师兄，也许她有别的想法，也许，有太多的也许……

这都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刘顟卋很胆怯。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营业员，实是没有追求别人的本钱。

那个人是大师兄，和他在一起，比自己好吧！

刘顟卋很自然的想。

不要怪三弟。

如果你的口袋里每个月都只有二百五，那你有勇气去追求一个看上去美丽的有点脱俗的美女吗？

那自惭形愧的感觉第一时间就会让你自己否定自己。

或许有人会坚持自己，相信自己，肯定自己。但那个人不是刘顟卋。

他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这个班上。

于是他遇到了新的对象。

宋香香。

和刘顟卋一样，甚至是过去的同班同学呢。

再见宋香香她变漂亮了。

她顶了王前的位置。

她和刘顟卋一模一样，是新来的。

“你知道吗？”宋香香很容易的就和刘顟卋好了起来。

这不是说谈对象。

宋香香心气很高，她看不上一般的男孩。刘顟卋就更……

但可以当在一起说话或吃饭的朋友。

刘顟卋就问了：“知道什么？”

宋香香说：“你们的柜组要分拆了。”这话把刘顟卋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我们组长说的，你去问你们组长吧！”

但这个时候唐已经下班了，所以刘顟卋在第二天的时候来问唐。

早上，把柜台狠狠擦一下，去除掉昨日的指纹和一夜的浮灰。

刘顟卋问唐：“我们柜组是不是……”

“你知道了？”唐道：“我没和几个人说呀？”

“我听……别的组说的。”刘顟卋本要说宋香香，但考虑到……最后还是没说。

唐道：“是有这么回事，你小声点，目前除了有容和你，大家还没说，我一会儿说……现在开早班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