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狱卒见骗不了二人,只好说道:“女侠是要找地窖黑牢么?你们是仇老二什么人?”
只听那女子小声琢磨着“地窖黑牢?”而后又对小眼狱卒说道:“我是仇老二的相好的……他夫人花光了钱,救不了他,可我有的是钱。你只要告诉我地窖黑牢在什么地方,我见到他还活着的话,百两黄金少不了你的!”
小眼狱卒听到百两黄金,心中大喜,但还是略有谨慎地问道:“你是仇老二姘头?那这少年又是谁?”
只觉顿了有半响,那女子才说道:“他是我跟仇老二生的儿子,自然是跟着我去见他爹了。”
小眼狱卒疑道:“儿子?听他声音是个少年郎,你也不过十八二十的年纪,怎会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却听见那女子声音沉了沉,说道:“老娘我二十六了,只是练过清音功,是以声音比较清嫩。我十四岁便跟了仇老二,如今儿子十二岁,有何奇怪的?”那少年跟着喊道:“娘,咱们要是见不了爹爹,我便挖了这狱卒大哥的眼珠子!”
小眼狱卒将信将疑,又再琢磨着:若这仇老二的姘头说的是真的,我不如先要个十两八两金子,若是等他见着仇老二再给我钱,那然是不可能的。再说那那黑牢把守森严,她一个女子家决计进去不得。反正仇老二明天便会被处死,过了海我就是神仙,拿了钱我先躲她一躲,再说杀仇老二的又不是我。便说道:“我不要你们百两黄金,你若是真想见着那仇老二,那现在便给我给我十两金子,我现在就告诉你黑牢所在。”
那女子道:“倒是挺狡猾的!”说罢,便拿了一锭十两的金子送到小眼狱卒拴着的手上。小眼狱卒摸了摸金子,果然货真价实,笑呵呵地说道:“天牢右行两公里处,有一卖药的铺子,那地窖黑牢的入口就在铺子的后院中,你们自行去找罢!”
话刚说完,小眼狱卒便感觉一道冰凉的剑气在自己双手之间一划,那手上的绳子便松开来,他立即取下罩在头上的黑布袋,见自己正身处郊野石潭旁,而刚才那两人已不见影踪。
那两人正是秦笑与苏镜桥,此时两人已奔离石潭五六公里。
苏镜桥笑道:“乖儿子,再叫我一声娘……”秦笑甚为尴尬,道:“苏姐姐,方才一时情急,为了使那狱卒相信你是仇老二的……他的相好的,我才勉为其难的!”苏镜桥大笑不止,道:“你道也能随机应变,方才那狱卒突然问到你,我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随便瞎掰,谁知他竟刨根问底……若不是你那一声‘娘’他恐怕也不会相信你是我儿子。”秦笑道:“苏姐姐,你这般想做人家的娘么?”苏镜桥脸上一红,立即转移道:“不开玩笑了,咱们得赶紧去黑牢。”秦笑问道:“苏姐姐,这便是你说要办的大事么?”
“对!”苏镜桥点头说道:“既然你要和我一同去黑牢,那我便将其中的原委道与你听。”
秦笑一直好奇苏镜桥所说的大事是所指谓何,方才又参与捉问那小眼狱卒,只觉这其中定有不寻常之事。正想问个清楚,苏镜桥却抢先说了要告诉自己,秦笑满满期待地倾听。
苏镜桥娓娓说道:“半年之前,江湖上突然接二连三地失踪了一些有钱有财之人,那些人在江湖中都是小门小派,或是曾经的富庶商贾,或者曾经做官之人……他们失踪不久,家人或帮派中人便会接到一封来自南汉官府的信,信中说失踪之人触犯了律法,若不交纳钱财,便会将其处死。”
秦笑惊问:“那些失踪之人当真触犯了律法么?”
“当然不是!”苏镜桥微微怒道:“失踪的都是有钱之人,那所谓的官府也是冲着钱财而来。何况江湖中人又怎会去触及什么律法,而所谓的国家律法又怎管的了江湖之事呢?”秦笑又疑问道:“既然是江湖中人,官府又怎敢轻易去捉人要挟呢?”
苏镜桥看了看一脸疑问的秦笑,说道:“官府自然不敢去碰江湖中人,他们都是文弱之人,哪里动得起手?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军将,怕也轻易敌不过一个江湖人士。但他们收拢了江湖中的一个帮派,让他们做抢手,替官府去捉人。”秦笑忽地想到仙鸣楼中,那些狱卒们提到过巫星派,惊问:“这个江湖帮派便是巫星派么?”
“对!”
“巫星派怎地这般奸恶?样样坏事都要去做!”秦笑怒道。
苏镜桥恨恨地说道:“巫星派本是西域门派,其数十年来都在西域扎根,很少到中原走动,两年前才忽然迁至春州,便开始在江湖上作风作浪。”
秦笑回忆道:“我刚进入巫星派时,便听说巫星派是依附着朝廷中一个叫‘樊胡子’之人的势力,巫星派便是在帮她办事吧?”“定是了!”苏镜桥断定说道:“南汉国势复杂,皇帝不管事,只将朝廷托付给宦官及巫师,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四处收刮钱财,还伸手进入江湖,并掀起血雨腥风!”秦笑很是愤怒,道:“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杀害他人,在这世道上,怎有这样多丧心病狂的人!”
见秦笑听得义愤填膺,苏镜桥觉得这海岛少年倒颇有武林人士的侠义之心。再仔细瞧了瞧他,眉宇之间微微皱着,眼中闪出愤怒之色,苏镜桥劝道:“如今正是乱世,人人都会为求自保或是趁机争个半壁江山,自然是会使出各种手段来获取最大利益……咱们要做的,便是要维护武林中的秩序,不能让武林帮派沦为朝廷的鹰犬,更不能成为各国之间争斗的工具。”
秦笑觉着苏镜桥说得甚好,觉着身旁这美貌年轻的姐姐竟然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子,心中好生钦佩。
不知不觉,两人谈话之间已行至天牢。
按着小眼狱卒说的,从天牢往右行两公里才是地窖黑牢所在。只见天牢守卫森严,而此时又渐渐天明,城中的小商贩已陆陆续续地推着小车在街道上做起了买卖。
现下,秦笑与苏镜桥的闪闪躲躲的行径已不好隐藏,而今日仇老二就要被处死,时间甚为紧张。
两人随着天牢右侧的小巷直行,一小会儿功夫便见着前方有几间零零散散的商铺。此时已有一间包子铺开着门,里面已坐了几位客人,正吃着热乎鲜松的肉包子。
苏镜桥往里面瞥了一眼,忽地看见一人,吓得拉住秦笑便躲在侧面的门柱之后。
秦笑疑问:“苏姐姐,你瞧见什么了?”苏镜桥“嘘”了一声,指了指包子铺的方向,道:“昨日那个姓冯的狱长。”秦笑叹道:“他怎在此!”苏镜桥道:“地窖黑牢就在附近,他定然是要接班去了。”秦笑踌躇半响,眼珠一动,说道:“苏姐姐,要不我去引开他,你先去找到地窖?”
苏镜桥想了想,说道:“也好,先找到地窖再看看好不好进。你可要小心!”
“嗯”秦笑边答着边往包子铺跑去。
“老板,来十个鲜肉包子!”秦笑故意大声豪气地喊道,随后又大摇大摆地坐在冯狱长邻桌,想要引起冯狱长的注意,可那冯狱长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秦笑狼吞虎咽地吃完十个包子,见冯狱长未动声色,又再叫了十个包子,直到实在咽不下去了,才打着嗝径直往店外走去。
那包子铺老板嗖地抓住秦笑的手,喊道:“小子,想吃霸王餐么?”秦笑嘴角悄悄一笑,指着冯狱长说道:“算在他账上!”老板看向冯狱长,他仍是不肯抬头,专心地吃着包子喝着稀饭,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秦笑顿觉失算,没想到那冯狱长这般大方,只好抱拳说道:“谢谢了!”而后失望地走向苏镜桥。
苏镜桥已将方才之事揽在眼里,见秦笑过来,摇了摇头,道:“这冯狱长经验老道,见多了白吃白喝之人,又不想在这牢口多事,自然不会管你意欲为何了。”
秦笑正欲询问接下来如何是好,苏镜桥又将他拉了一拉,他下意识地侧头看去,冯狱长及三名狱卒已出了包子铺,往斜对门一家名为“东来堂药铺”的店面走去。